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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像游记一样的东西……

第十七章 像游记一样的东西……

从横滨出发到头一眼看到富士山起,山腰以上始终有一簇浓密的云雾笼罩,只能看到它巨大的黑黝黝的锥形底部,四周的天空却清澄如洗,阳光灿烂。

箱根的街道并不繁华,别墅和宾馆也不宏阔、不密集,一些便散处在远近的树林里,但却精巧、幽僻、洁净。

千野宫挽着我的手臂,走进一家温泉旅店,因为是节假日的缘故,箱根作为温泉之乡,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,有些是一家三口,有些是情侣,但是像我们两个女性结伴的却没有多少,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虚,因为害怕被熟人看见,所以脑袋不自觉地垂下。

千野同学在前面拉着我的手,倒是没有发现我的异常,看上去十分兴奋的样子。

也罢,没有必要让千野同学为我担心,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自怜。

我向旅店的老板出示身份证,然后缴纳一定的费用,老板将房间钥匙给我的同时,面带笑意地在我和千野宫的身上扫视几眼,然后善意地告诉我们,露天温泉在后院,并且旅店会提供客人晚餐。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吃完晚餐再去泡温泉。

客房的地面铺着洁净的塌塌米,散发出草制品特有的清香。宽敞明亮的窗前摆着一面精巧的小茶几,放着坐垫,可供两人相对品茗,窗外则全为绿叶掩映。屋子中央是一面大茶几,到了晚上,大茶几挪开,铺上被褥。

千野同学推开纸质的窗户,箱根的街景尽收眼底,她背靠着窗台,温煦的微风吹散她那一头靓丽的亚麻色长发,发丝在空中飘摇,宛若第一次见面时,疑似传说中的金发妖精。

静物画般的唯美。

那一瞬间,我陷入无法自拔的迷乱。

我坐在榻榻米上,半天保持这个动作,被这样的千野同学吸引,仿佛抽走了全身的力量。

“呐……”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千野同学,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我,我的灵魂仿佛要被无尽的漩涡卷进去:“现在时间还早,不如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吧!”

“恩。”我看了一眼手表,现在是下午三点,却是离夜幕还有一段时间。

千野同学跑到房间的衣柜前面,嘴里喃喃自语:“我记得应该是在这里才对……这样的旅店应该是有提供。”之类的。

不一会儿,她就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在衣柜里面翻出两套和服。

“唉!你怎么知道旅店会提供衣服的?”

“这不是当然的嘛,要不然衣柜放在这里是为什么?”

“不不不,以前我住过的宾馆是没有这种东西的。”

“因为这是温泉旅店啊!唯老师……你难道第一次来温泉旅店?”

被看穿了!

被年下的学生看穿没有经验这种事……身为老师感到无地自容。

“嘻嘻,唯老师脸红的样子真可爱……希望老师一直这样可爱下去。”

“咳咳……”为了重拾身为年长者的尊严,我迅速地绷着脸。

“老师傲娇的样子也非常可爱……啊啊啊!疼!”

作为调戏我的代价,我赏了她一顿爆栗。

这里有专门的更衣室,但是我和千野同学的性别相同,在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……我实在没有信心赤身**地面对千野同学。于是在我严厉的目光下,千野同学不得不回到房间换衣服。

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街道上嬉闹,清脆的笑声给这夏日带来一丝清爽,我们注视着他们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。

“唯老师……喜欢小孩子吗?”

“当然喜欢了,所以我才会做老师这个职业啊。”

“可是樱井女校只有高中部啊,高中生已经不能算上小孩子了吧!”

“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子。”

“切,不要总是一副大人的作态,唯老师也不比我大多少。”

“可是我还是比你年长对不对?”

忽然我看到千野同学的神态黯淡下去,她幽幽的说道:“如果以后我和老师交往的话……我们不仅不能结婚(日本法律没有规定同性可以结婚),连小孩子也没有……我是无所谓,可是老师也没有关系吗?”

……

“哎哎哎!”我的脸几乎要燃烧一起,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
“老师这么喜欢小孩子……可是今后却没有属于自己的血脉……”

“等等等等等……”我双手按住千野同学的肩膀,喘着气:“话题怎么突转得这么快……不对,我们现在连恋人都不是,谈婚论嫁也太早了吧!”

“未雨绸缪嘛!”千野同学不甘地说道:“之前我的恋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分手的……所以我担心老师也……”

“不会有这种事。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抛弃千野同学的。”我信誓旦旦地回答,这也是我心中的真心。

喜欢小孩子仅仅是喜欢,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的存在,至于婚姻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不可靠的,拥有我父母的前车之鉴,我深刻地理解这一点,如果两个人生活不下去,结婚证也没有什么意义,感情并不是能够靠法律维系的东西。

忽然我看到千野同学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,仿佛刚刚一瞬间的悲伤从来没有存在。

“就是说……老师同意了我的告白了吗?”

“唉?”

“不是说了吗?〔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抛弃千野同学的〕”千野宫模仿着我刚刚语气,眉宇间的得意溢于言表:“这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我的告白。”

我上当了。

不过还是太天真了

“没有这种事……作为老师不会抛弃自己的学生不是理所当然的。”我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“唉?怎么可以这样?”

“就是这样。”

不知不觉我和千野同学已经逛完了大半的商品街。

千野同学买了很多零食,棉花糖,章鱼烧之类,再加上穿着和服感觉有种祭典的氛围。

“来,啊啊~”千野宫拿着一串章鱼烧凑到我的嘴边。

“干什么?”

“张嘴,啊啊~”

“不要。”被年下的晚辈喂食什么的。

何等的不成体统。

看着我坚决的目光,千野同学叹息:“老古板。”

“谁让你喜欢我这个老古板。”话语脱口而出,覆水难收。

刹那间,我发现千野同学的眼神中光彩奕奕。

“唯老师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*

天色黯淡。

我们回到旅店,不久之后,传来敲门声,女侍端来精美鲜洁的和食还有清酒。

箱根的和食,虽不及福冈诸地来得豪奢,清酒的品类,也不及新舄,但亦堪称林林总总,水陆毕陈了。食器也很精巧,以竹木细瓷为主,色彩不外黑白红三种,但那盘盘盏盏种类之多,委实让人吃惊,似乎某一样器皿就是为着某一种菜肴定制的。

女侍温酒斟酒以后,就像中国古人一样一样跪坐着,千野同学礼貌地对女侍将不用作陪,女侍就恭敬地离开,离开以前还对我们鞠躬。

和式的房门被哗啦一声关上,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千野同学两人。

吃完晚餐之后,我们就来到后院的露天温泉。

解开和服上的衣带,衣服哗啦哗啦的落下,我和千野同学赤身**地坐在不停涌动的温泉水里,既能享受山野的清新空气,感受夏日雪花点点吹落肩上的清凉,还可以悠闲地观看远近山林和街上踽踽行人。

半空中升起白色氤氲,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,水面不断扩散涟漪,千野宫雪白色曼妙的身躯如同镜花水月般朦胧,渐渐地我分不清哪里是真实,哪里是虚幻。

糟糕,头有些晕。

视线中的景致不断颤动。

千野同学的声音如同天籁,遥远飘渺,如同神言,不可知不可闻。

……

过程具体不重要,总而言之,泡完温泉以后,我们就在旅店里面休息了一段时间,坐着末班车回到东京。

在车站我们分别。

“谢谢,今天我过得十分开心。这是最棒的生日。”我真挚地说道。

“我也是……唯老师……我很开心,非常非常开心,我无法想象今后没有老师的日子该怎么生活。”

“咳咳……”千野同学说话总是那么露骨,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:“班车要来了,明天学校见。”

“明天见。”

做着回家的班车,车上只有司机一人,我透过窗户看着千野同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
明天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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